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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放不下（第1页）

第37章放不下

她放不下秦丹，吃过晚饭就跑到秦丹家和秦丹玩。穿过飘着煤烟味的巷子时，二楼的铁窗突然“哐当“作响，秦丹母亲蜡黄的脸贴在玻璃上，瞳孔在路灯下泛着浑浊的光。秦丹对她说：“我非常讨厌我的妈妈，她每次在我洗碗的时候，或者洗澡，再或者干某一件事......“说着突然噤声，因为厨房传来瓷碗碎裂的声响，紧接着是含混不清的咒骂，像困兽在笼中撕扯铁栏。

她对秦丹说这番话时，手指绞着校服衣角。夕阳从防盗网的菱形格子里漏进来，在她苍白的脸上织出蛛网般的阴影。走廊尽头的浴室门漆剥落，门框上有指甲抓挠的痕迹，瓷砖缝隙里凝结着经年的水垢。秦丹说到母亲踹门时的场景，喉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，却又在瞥见窗外人影时猛地捂住嘴。

秦艽虽然对秦丹这么说，但自己的妈妈是怎样的人？衣柜深处藏着褪色的全家福，六岁生日时母亲穿着碎花连衣裙，笑容比相纸更早泛黄。有的人，用童年治愈一生。有的人，用一生治愈童年。但我觉得自己是第二种。

于是，她想到了黄老师，这是一位她遇到的对她最好的老师。语文课本的扉页还夹着去年教师节送的干花书签，矢车菊的蓝色早己褪成灰白。教学楼后的紫藤长廊里，他曾用粉笔在地上画出函数图像，说人生就像正弦曲线，低谷后必有上升。此刻她站在教师办公室门口，透过磨砂玻璃看见他伏案批改作业的身影，肩头落着经年的粉笔灰。

黄仁在校门口见到秦艽。暮色中的少女单薄得像片银杏叶，校服领口歪斜着，露出锁骨处结痂的抓痕——上周那群女生把她堵在器材室时留下的。想想酒店里十分妖艳的张慧，此刻应当正对着梳妆镜涂抹第西遍口红，耳垂上的碎钻折射着暖昧的灯光。他下意识扯松领带，喉结滚动间尝到隔夜的威士忌余味。

秦艽见到黄老师来了，心里很是高兴。手指无意识地抚过书包侧袋，那里藏着叠了整晚的告别信，信纸沾染了薄荷糖的凉意。当她仰起脸时，路灯恰好亮起，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，像濒死的蝶。

“黄老师，我明天就要走了，我会想你的。“话尾消散在晚风里，带着操场橡胶跑道被晒化的焦味。远处篮球场的篮板吱呀作响，某个男生正在练习三分球，篮球撞击地面的节奏与她的心跳重合。

“你真的要转学了，老师认为你是说着完呢！“他摸出烟盒又塞回裤袋，指尖触到酒店房卡的硬角，“老师舍不得让你走。“这句话在舌尖滚了太久，混着办公室速溶咖啡的涩。

“我不想在这个学校了，不是因为你......“她的声音突然拔高，又急速跌落，“她们把我的作业本泡在拖把桶里，用修正液在课桌上写野种。“说这些时她盯着自己的帆布鞋，鞋带上还沾着那天被推倒时蹭上的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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