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愈振古文之声,虽使一时风气为之震动,然天下并未因此转安。
宪宗即位,本有削藩之志,然朝政纷扰,宦官势重。苏文通在宫门之外数次观望,见帝王欲振纲纪,却终被权臣所制。宫廷之中,刀笔官与宦者争权,忠臣多被排斥,士大夫间亦分朋立党。
穆宗、敬宗继位,皆荒于游乐。夜宴歌舞,金翠满堂,而北疆战报频传,西域烽烟不息。苏文通曾远赴泾原,见将士衣甲不整、粮饷不足,叹曰:「国之根本,岂在金谷之娱?」
文士之间,仍有清音。柳宗元既卒,韩愈亦病逝,古文之道虽广布,但承继者多感势孤。白居易在江南犹能清唱,元稹亦以诗鸣世,然而政治漩涡,早已难以挽回大局。
文通行至长安,见朱雀街繁华不减,却隐约透出颓败之气。市井间人心浮躁,百姓谈论的已不再是盛唐气象,而是税赋繁重、边军溃散。
「大唐虽未亡,然气数渐衰。」
他立于城楼上,望着残霞笼罩的皇城,心中暗叹。
此时,文士群中已有人以瑰丽之辞寄托幽怀。年轻诗人渐渐崛起,以缠绵绮丽之笔,写国破家亡之忧思。苏文通心知,这正是晚唐的声音。
夜风乍起,宫灯摇曳,他彷佛看见两道身影将于乱世中相遇:
一位是才华纵横却命运多舛的李商隐;
另一位是洒脱俊逸、怀抱宏图却难伸的杜牧。
「兴亡之际,文章自有其重。」
苏文通目光沈远,已然预感,这将是另一段诗与世道交织的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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