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文开考一个半小时,外面天色黑得像傍晚。
帐篷顶被狂风撕得“啪啪”作响,灯管开始轻微摇晃。
我写到文学类阅读最后一题,手电棒光突然闪两下——
“滋啦”一声,主灯熄灭,只剩四角应急灯,昏黄昏黄。
心跳瞬间提速:又出幺蛾子?
广播刺啦响起:“台风黄色升级,电力抢修中,所有考生原地待命,不得离开座位!”
原地待命考试时间顺延,可大家脸色还是白了——
高考分秒必争,情绪断了线,思路容易塌方。
我死死攥着笔,指节发白:如果停考,今年就作废!
帐篷外传来熟悉的喊声,穿透雨幕:“温杳,闭眼深呼吸——想象我们在404,火光只是白噪音!”
是陆在野。
他在隔壁帐篷,隔着十米狂风,给我递“语音救生圈”。
我照做,闭眼,吸气——
脑海里浮现404的白板、函数图、狐狸贴纸,还有他低头写解析的侧脸。
心跳慢慢回落,耳边的风声变成白噪音,笔尖重新稳了。
应急灯下,我先把阅读题最后一行字写完,然后翻作文。
题目刚好是“把每一次波澜,都改写成风的形状”。
我愣了半秒,差点笑出声——
这不是给我量身定制的吗?
灵感像闸门被拉开,我提笔就写:
“意外不是深渊,而是风的来处……”
字迹在昏黄里跳舞,却越写越亮。
十分钟后,“啪”主灯重新亮起,广播跟进:
“考试顺延7分钟,结束铃相应推迟,请考生继续作答。”
全场长舒一口气,却有人情绪崩了,小声抽泣。
我充耳不闻,把作文收尾,最后一段特意加粗感叹号:
“愿我们都能把风浪,折成自己的翅膀!”
写完,我手腕发酸,却像打完一场胜仗。
收卷铃响,我双手举起试卷,灯光明亮得晃眼。
监考老师大声宣布:“恭喜大家,完成语文科目!”
我长吐一口气,帐篷外雨势也奇迹般小了,像谢幕的配乐。
我随人流走出门口,陆在野迎面冲来,一瘸一拐却速度飞快:“怎么样?”
我伸手,与他击掌:“作文题神助攻,稳!”
他仰头看天:“台风也助攻,帮我们多赚7分钟。”
我笑得眉眼弯弯:“意外到此为止,剩下的,只看我们。”
夜里,帐篷区灯一盏盏熄灭。
我躺在折叠床上,听见远处海浪般的呼吸声。
手机亮了一下,他发来一张照片——
白天狂风里,他偷偷举的小纸条:
“愿你提笔征战四方,愿你合笔谈笑清风。”
我回他一张:
“愿你陪我把风浪,都改写成700的形状。”
屏幕暗下去,我闭眼,心跳稳而坚定——
明天,数学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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