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5年,就是徐福英与朱老三离家的时间。
“那你见过她的孩子吗?”
“见过,是个半大小子,说起来,她真的是命苦啊,他们家是外地的,儿子也融不到这里的孩子们中去,那年冬天,好不容易他儿子跟那些小子交上朋友了,跟着一起去那边湖上滑冰,掉进去了。
“那时候天晚了,什么也看不到,尸体都没找到,同行的孩子哭着回来送信。”
“什么时候出的事?”
“1995年12月吧,一个大冬天。”
朱海平的死亡情形与我们已知的不同,但按时间推算,依然符合包田看到的机井里男尸的腐烂程度。
“那你对她丈夫有印象吗?”李燃问道。
“记不太清了。好像就在前面那厂子,打临时工的。
“不过都是徐姐到他那边聚吧,很少见他回来,回来也都来去匆匆的,没见过几次。
“孩子去世后,我见过几次,两个人还大吵一架,估计还是因为孩子。从那以后,徐姐就不干了,把店盘出去了。
“后面,有人接手了徐姐理发店,我当时结婚了,我老公家给我解决了工作,我也就不在这边干了。”
“那你和徐福英,还有联系没?”我没有期待会有答案。
韩大姐想了想,转身回屋,从抽屉里找到了一本笔记本,她翻开笔记本,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。
我有点无奈,隔了那么多年,电话号码很可能早就变了。
谁曾想,这个电话号码竟然接通了。
电话里传来了徐福英的声音:“喂,谁啊。”
6
没有想到,徐福英也没有离开东阳。
我们在东阳菱湖村见到了徐福英。
这是个距离朱海平出事的地方,不足一公里的村子。
徐福英在这个村子买了个平房,就这么生活了下来。
徐福英此时已经63岁,头发花白。
她说:“我儿子就死在这里,我找不着他的尸骨,我就在这里陪着他吧。”
我和李燃不忍心告知,我们如今调查出的一些真相。
只能告诉她,我们很可能找到了她儿子的尸骨,请她去确认一下。
徐福英听到这个消息,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,她颤抖地回屋子,穿上了自己最体面的衣服,跟着我们的车回到了单位。
根据dna,我们得到了确切的答案:机井里的男尸,就是她的儿子,于海平。
得到消息的徐福英瘫软下来,求我们让她去看儿子的尸骨。
但此时,于海平已经是白骨,我们不忍拒绝,却也不忍让她见到孩子。
可最终,我们还是抵不过她的苦苦哀求,让她隔着玻璃见到了于海平。
徐福英哭着拍打着玻璃。
“儿子,妈妈找了你好久啊。”
二十年的时光,曾经的少年已经变成一具白骨,孤零零地待在机井下,不见天日了二十年。
而老金看着徐福英痛哭的样子,一个人转头出了门。
我们谁也没有跟上。
放任屋内屋外的两个老人,悲戚自己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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